誰來做主:運動殘酷記事 Category : Woman

2024.01.04

本會之「多元性別委員會」於20231221日攜手台灣伴侶權益推動聯盟(伴盟)共同主辦「誰來做主:運動殘酷記事 Category :

Woman」影片放映會,映後座談由多元性別委員會主委許秀雯律師主持,並邀請專家進行與談。本紀錄片主題聚焦於奧運賽事歷史中,對於女性運動員及女子組賽事之性別檢查,希望促進參與者對於性別二元體制以及運動賽事採取二元性別分組規範之反思。

 

運動賽事中關於性別檢測有相當漫長的歷史,有一段時期運動員會在賽前被迫接受裸體檢查:一絲不掛地站一排、有時則是在婦產科醫師面前接受尿檢取檢體以便「順帶」被檢查暴露的生殖器官,許多運動員表示,這個過程讓她們感到屈辱與受傷。有些女運動員在血檢後發現天生睪固酮濃度較高,會被要求接受手術、服藥,以讓睪固酮能夠達到「標準程度」。

 

該問題亦是種族問題,許多「非白人女性」經常被認定不符標準。一些女跑者被檢測出睪固酮濃度較高,被「強烈建議與要求」去接受性腺摘除手術,然而術後身體狀態大不如前、使她無法參賽:「我再也無法衝刺,體內沒有任何激素。」許多人權專家及學者痛批,這是體壇侵犯人權最嚴重的行為,因為這些運動員生來如此、卻被迫符合某種被制訂出來的「女性標準」。本次活動紀要如下:

 

一、全國律師聯合會 尤美女理事長致詞

 

特別感謝多元性別委員會主委許秀雯律師,以及台灣伴侶權益推動聯盟共同主辦。透過影像讓我們彼此理解、深入了解不同生命的處境,達成社會和諧,也讓邊緣人群的權益能夠被保障。

 

二、台灣伴侶權益推動聯盟 簡至潔秘書長致詞

 

我們在推動跨性別人權的路上,總會有人問:運動競賽應該要如何分組?很高興能夠看到這部電影。雖然電影不是以跨性別的視角拍攝,但是本片有一個重要論點:也就是質疑什麼是所謂的"Sex",以及究竟什麼是所謂的男人跟女人?在運動比賽中,一個表現好的男人會被認為是超人、然而一個表現好的女人,會被整個社會質疑她是不是女人。當我們在談平等、公平的時候,也必須像這部電影一樣,放入歷史脈絡來思考,才不會有所缺失。

 

三、與談人:林彥君(台北大學休閒運動管理學系助理教授)

 

彥君老師分享,自己在準備分享的時候,有特別去查關於性別檢測的最新進展。沒有在電影裡被提到的最新進展:20233月,世界田徑總會把性別檢測的標準訂的更嚴格,以前的規定是血清中的睪固酮濃度低於每公升5奈米莫耳(nanomoles

per liter),現在則是調成每公升2.5奈米莫耳。而以前是400-1600公尺的選手要符合該規定,現在則是所有參加田徑總會賽事的選手都要符合該規定。

如果超過的話,總會規定選手需服用藥物24個月以上才可參賽,然而服藥會改變原有身體的腺體分泌、改變身體協調性等等。南非女運動員卡斯特爾·塞曼亞(Caster Semenya)因睪固酮濃度高於規範,遭世界田總禁止參加比賽,本案進入歐洲人權法院,並在20237月取得結果,人權法院認為世界田總的禁令具有歧視性。然而該判決對世界田徑總會沒有拘束力,所以該官司仍要很長時間才能看出下一步,但是選手的運動生涯難以等待。

性發展變異鑑定歷經多次改變,一開始拿「器官」檢視、但是後來覺得這不夠嚴謹,改為看「染色體」,現在則是採用荷爾蒙看睪固酮指數。運動員若要參賽就必須接受檢測,為了要參賽必須接受所有不合理的要求。隨著不同總會規則越改越緊縮,就會導致更多各地的協會跟進採取一樣的方法。

 

四、與談人:曾芷筠(鏡週刊人物組記者)

 

作為記者,曾芷筠過去有機會採訪參加奧運的國手,分享了許多採訪女性運動員的觀察。尤其訓練的過程是相當的封閉,他們的性格、作息,心智鍛鍊跟一般人是很不一樣的。這些運動員在拿牌之前,家庭要花費非常多的成本,去參加比賽的時候都是過著很克難的生活。

有些女性運動員,為了運動方便,會被要求身體、心智跟外表上要去除女性化的特質。芷筠表示在採訪的時候,也發現這些運動員有多元性別認同、性傾向的比例非常高;然而體育界對於外表、性別認同及性傾向是害怕討論的,這跟他們文化裡沒有空間去討論有關,他們會被要求呈現一個「追求勝利」的形象,會去迴避這些跟性有關的質問。

體育界許多人對於性跟性別是相當無感的。芷筠採訪過劉柏君,劉柏君作為台灣第一位女性棒球裁判,曾被他人質疑「沒有做給女生的裁判制服,你的胸部是要放在哪裏?」後來也是量身訂做才有護具可以使用,這個父權的展現是相當赤裸的。

運動的歷史充滿性別盲的規定,例如:奧運一開始禁止女性參賽。但在這幾年的發展下又可發現,身為女性太強、你就不是女人——

賽事主辦方用睪固酮濃度這類機械化方式分類,預設著男強女弱的系統性的歧視。

 

五、結語

 

隨著性別概念的持續發展,現在已經越來越多人熟悉生理性別(sex)與社會性別(gender)的概念,並將sex視為天生自然的性別區分、gender則是社會建構出的性別框架。然而誠如Judith

Butler試圖闡明:「生理性別(sex)這個概念也是被社會建構出來的」,「女性」(female)的生物性在奧運的歷史長河中,隨著科技的進展,不斷的被建構與修正,直到雄激素過高的女性運動員被取消女子組的參賽資格,同時也被排除在「女性」這個範疇中。何謂女性?誰才是女性?回到歷史長河中,我們不應該也無法再篤定地宣稱,生理性別是天生自然。